上周日去蓝色港湾的单向街看了盛志民导演的作品《再见,乌托邦》。
踩着点到的,找了半天单向街在哪,到一楼时已经听到楼上在唱《一无所有》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二楼,人已经乌漾乌漾的了,前面的人坐在地上的大垫子上,后面还站了不少人。雁儿在中间还给我留了个小空儿,我从几乎没缝的人群中一路挤进去,不知道踩了多少人的脚,终于坐在了垫子上。
《再见,乌托邦》,说是一部记录中国摇滚十年的纪录片,三条线索来回穿插,寻找小柯、魔岩三杰、在录音棚打工的小畅,作为回顾其实说的最多的是魔岩三杰,冠以中国摇滚十年的名号有点大了,不过也许他们的命运更能代表中国摇滚的命运。白天我姐给我打电话时我说晚上要看这么一部纪录片,我姐还问我:“中国现在有摇滚乐吗?”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片子放完后导演盛志民和大家进行了现场交流。 经过了短暂的冷场后提问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观察了一下,来的人大多是80后甚至更年轻的年轻人,这点挺出乎我意外,喜欢崔健、魔岩三杰的应该是以70后居多吧,他们的音乐的确是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但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关注他们的现状可能多于关注他们的音乐,就像在看我们自己的下场。 魔岩三杰中还在理想主义中自得其乐的,恐怕也就剩下窦唯了吧,不管别人的眼光和欣赏品味,活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很能理解他在这个纪录片中坚持不接受采访只是提供自己当年的影像资料,很多时候,说什么是不重要的,能理解的人自会理解,不能理解的人说再多也没用。选择沉默,也是一种发言。 片中,何勇在酒吧演出时依然又蹦又跳地唱着“姑娘姑娘,漂亮漂亮,”,并依然能得到很多欢呼。他和有待边吃饭边聊天,何勇说他想在海边有套房子,养一条狗,看看能不能写出一些好歌来。有待说,你这是很多人都梦想的生活,太小资了。后来我很想问导演一个问题,除了生存需要以外,和他生活在《垃圾场》那时比,何勇现在到底是还有一肚子话想说又说不出来呢,还是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又怕不说点什么别人把他忘了。但是我又不敢问这个问题,我不想知道答案。 片尾,导演让小畅和他村子里的年轻人随便唱一首他们喜欢的歌,他们唱起了BEYOND的《真的爱你》,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和对未来的憧憬洋溢在他们青春的脸上。有观众问导演,选择这样一首流行歌曲作为结尾,是不是有什么用意,是不是对片中一直在说的中国摇滚的一种暗示。我觉得这个年轻人想得复杂了,对于这部基调悲伤令人失落的片子来说,这个结尾倒让我看到了一些光明和希望,这些年轻人单纯地表达着自己对生活的向往,他们的未来也许很简单,但是他们有奔向未来的渴望。且不说BEYOND的歌算流行音乐还是摇滚,摇滚乐之所以能给人力量,不是它的形式而是精神内核。你留着长发把脑袋都快甩掉了也不代表你就真的愤怒,你满嘴FUCK骂这个瞧不上那个也不代表你就真的有批判精神。社会价值的变迁使当年的摇滚中国乐势力早已变成摇滚中国乐势利。我们怀念中国摇滚最好的几年,怀念崔健、魔岩三杰的时代,不只是在怀念那些符号,而是怀念血液中流淌着信仰,以天下事为己任还有事情能令我们血脉贲张的悲壮情怀。 中国摇滚是不是也像这个天花板,管道有很多,出路只有一个——信仰。 我挺喜欢《再见,乌托邦》这个名字的。在那个年代,乌托邦的生活是一种令人眼前一亮可以尽情挥霍青春的向往,是一种带着理想主义奇异芬芳的幻想。而现在,乌托邦依然是一种幻想,却是对回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幻想。只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带着文艺腔地对你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无论是向前看还是向后看,我们这代人都是活在幻想中。如今,连这种幻想都要和我们说再见了。 离开单向街,我们去了附近的乡谣酒吧小坐。 一个菲律宾歌手正在那里演唱。据说他已经在这唱了起码十年了。他的吉他弹得不错,唱着一些令人舒服的乡谣歌曲,悠然自得。你能说他没有自己的理想吗?也许他的理想就是在这样的酒吧里唱自己喜欢的歌,用自己喜欢的音乐养活自己。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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